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決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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決定

詩婳的夢境就在這一刻結束了。

她緩緩睜開眼,發現自己睡在別墅主臥室的大床上,清晨溫暖的陽光正透過窗簾的縫隙,調皮地照射在她的臉上。她回憶起昨天晚上和心愛的男人在這間屋子裏的繾綣纏綿,嘴角不由幸福地向上勾了起來。

兩年前那一次在酒店裏,喝醉的林錦旭最後控制住了自己,並沒有跟她發生什麽,可是昨晚他卻在沒有喝醉的情況下跟她……這是不是意味著,他的心裏終於開始有點點喜歡自己了呢?

不然他昨晚怎麽會火急火燎地沖回家,就為了給她慶祝生日,還專門買了她最愛吃的生日蛋糕?

詩婳越想越覺得甜蜜,連身上的疲憊都感覺不到了。她在床上翻了個身,想要去抱住那個她深愛的男人,然而當她轉過身時,才發現大床的另一側是空的。

詩婳楞了一下,用手觸碰了一下空蕩蕩的床墊,發現上面一絲溫度都沒有,神情不由慢慢僵住了。錦旭他怎麽不見了?

她連忙坐起身,正想出去找人,但就在這時,臥室的房門忽然被打開了。穿著一身整齊西裝的林錦旭走了進來,當他發現詩婳醒著的時候不由怔了一下,很快偏過頭去避開了和她視線相對的機會,低聲道:“對不起,吵醒你了。”

見他在家,詩婳不由松了口氣,搖頭道:“沒有,是我自己醒的。你……怎麽穿得這麽正式,今天是周末呀,你要去公司嗎?”

“啊,我……我要出差。”林錦旭走進衣帽間,語氣有些僵硬地跟她解釋道,“就昨天那個客戶,堅持要跟我當面談,所以我得去一下B市。”

詩婳楞了楞,問:“那你要去幾天呀?什麽時候回來?”

“還不知道,得看合同談得怎麽樣。”林錦旭說著,從衣帽間拿了一條領帶出來。

詩婳見狀,想要下床去幫他系領帶,但她的腳還沒沾到地面,就聽到林錦旭急促地阻止她道:“你繼續休息吧,不用……不用管我。”

詩婳還是想幫他:“可是你自己一直系不好領帶呀,讓我——”

但她的話還沒說完,就被林錦旭有些不耐地打斷了:“我都說了不用你幫我!”

詩婳楞在原地,林錦旭快速瞥了她一眼,又似乎有些懊悔地補充了一句:“我自己可以的。你好好休息,我會……盡快回來的。”

詩婳輕輕點了點頭,小心翼翼地問:“那等你到了B市,給我發個消息好不好?”

“……嗯。”林錦旭應了一聲,接著便轉身快速走出了臥室。

詩婳聽著他走下樓梯時倉促的腳步聲,還有發動車子後迅速離開的疾馳聲,不由慢慢抓緊了身側的床單。

他……他是不是後悔了?後悔昨天晚上一時沖動和自己……所以今天才會這麽著急想要逃離這裏?剛剛和他說話的時候,他甚至不敢看自己的眼睛。他會不會不要自己了?

詩婳越想越慌亂,都快要把床單抓破了。

但她很快搖了搖頭,努力地安慰自己:不,不會的,錦旭不是這樣的人。當初他們什麽都沒發生,他都願意對她負責,還把她接回家裏來住。現在他肯定是酒醒了之後有點慌亂,所以才會這樣子。

只要、只要給他一點時間,他肯定會冷靜下來的,等過幾天他出差回來之後,他們兩個肯定就能像以前一樣幸福地生活,不不,他們肯定會比以前更加幸福的!對,就是這樣。

詩婳就這麽不斷地說服著自己,然而她的身體卻顯然沒有跟上她思維的節奏。她像被抽去了靈魂一樣,麻木地起了床,開始機械般地做家務。

其實這些家務平常都是由保姆阿姨來做,不需要她動手的。可是詩婳的內心實在是太空虛了,她需要做點什麽才能克制住心底的不安。於是她就這麽忙忙碌碌了好幾個小時,等回過神的時候,時間已經到了下午。

S市距離B市並不遠,坐飛機的話應該早就到了,可是林錦旭卻一直沒有跟她聯系,而以前他每一次出差,只要飛機落地肯定會立刻聯系她,讓她不要擔心的。

詩婳獨自一人坐在空蕩蕩的餐廳裏,拿著手機想要給他打個電話,問他在B市那邊是否安好,又怕自己會影響到他的工作。

罷了,還是先不要打擾他了,說不定錦旭現在正忙著請客戶吃飯,所以才沒顧得上跟她聯系。詩婳這麽安慰著自己,她從冰箱裏拿出昨天錦旭給自己買的蛋糕,很珍惜地切了一小塊下來,放在嘴裏慢慢品嘗。

蛋糕店老板的手藝高超,做出的蛋糕都是精品中的精品,詩婳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沒什麽錢,好幾個月才敢買一小塊嘗一嘗,那時候她總覺得芒果芝士蛋糕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。

可是今天,吃著從同一家店買來的蛋糕,詩婳卻根本嘗不出它是什麽味道。

她就這麽麻木地獨自在餐廳裏坐了一整晚,直到深夜時分才回到臥室裏,卻一直沒辦法入睡。詩婳不斷地刷新著手機頁面,希望能收到錦旭的一條消息,可是對方卻一直沒有動靜。

她用了各種借口來安慰自己,最後終於在疲倦中緩緩昏睡過去。等她再醒來時,已經到了第二天中午,而窗外下起了小雨,天空陰沈沈的,和昨天早晨陽光明媚的感覺完全不一樣。

屋子裏有些冷,詩婳蜷縮在黑漆漆的房間裏,不抱希望地又刷新了一下手機頁面,卻仍舊沒收到錦旭的任何消息。但朋友圈卻顯示有人更新了內容,她點進去隨意看了一眼,接著動作就頓住了。

因為林錦旭在半小時前分享了一條業內新聞的鏈接,這說明起碼他是有時間用手機的。既然如此,為什麽一直不聯絡詩婳呢?

哪怕……哪怕只給她發一條簡單的消息,告訴她一切安好都行啊?

詩婳很想要繼續欺騙自己,告訴自己錦旭並沒有逃避她,可是現實就這麽直白地擺在她面前,讓她終於想不出繼續安慰自己的方法。

那個陰沈沈的下雨天,詩婳坐在臥室裏,抱著她最為珍惜的那本萬年歷,將上面有關於林錦旭的點點滴滴全都看了一遍,忽然覺得十分疲憊。

曾經她真的以為自己能不介意林錦旭心裏愛著別人的,可是如今他們連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,他卻仍舊這麽逃避詩婳,難道不是後悔了嗎?這樣下去,就算詩婳願意纏著他不放,早晚有一天,林錦旭也會受不了她主動提出分手的吧?

他心底的那個人,從來就只是肖念玉。即使她沈詩婳把所有能給他的一切都給他了,他林錦旭也根本不在乎,不是嗎?

再過六天,就是她愛上林錦旭整整六年的日子了。就再給錦旭幾天的時間吧,也許他只是需要更多時間去冷靜。詩婳決定再等一等,等到她愛上林錦旭第六年的最後一天,如果那天他仍舊沒有給自己任何回應,那麽她就放手吧。

不是她不愛了,只是她這樣愛著,真的太累了。還是放他去追他喜歡的那個人吧。

詩婳就在這樣消沈的想法當中又渾渾噩噩地度過了兩天,第三天早晨,她卻突然收到了林錦旭發來的消息,跟她說:“我今天回來,飛機9點起飛。”

詩婳原本已經快要熄滅的心頓時重新燃燒起來,她激動地抱著手機,眼眶都紅了——他還是想明白了是不是?還是願意繼續跟自己在一起的是不是?太好了,錦旭沒有不要她!

焦急的情緒讓詩婳根本無法在家裏等下去,她決定去機場接他,她想要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,告訴他她願意這麽繼續愛著他,她相信總有一天會等到他給自己的回應。

詩婳給自己畫了一個精致的妝,遮住了她幾天不睡產生的濃重黑眼圈,然後開著車一路哼著歌到達了機場。而林錦旭的那班飛機,也很快就要落地了。

詩婳藏在接機口附近的一個角落,想要給林錦旭一個驚喜。沒過多久,她就看見林錦旭拉著行李箱從接機口走了出來,她正想迎上去,可就在這時,一個身影卻快了她一步,走上去給了林錦旭一個擁抱。

詩婳怔住了,林錦旭也怔住了,因為突然出現的這個人正是肖念玉。

隔得有些遠,詩婳並不能聽清他們兩個說了些什麽,但林錦旭的表情明顯有些驚喜,兩人站在原地聊了幾句,接著便一起朝著旁邊的咖啡廳走去。

詩婳楞楞地追上去幾步,看到兩人坐在了咖啡廳裏,林錦旭給兩人點了咖啡,肖念玉還要了一塊蛋糕。

而那塊蛋糕,正是詩婳最喜歡吃的芒果芝士蛋糕。

蛋糕切塊周圍貼了一層塑形用的塑料膜,詩婳看見肖念玉跟林錦旭指了指上面的塑料膜,似乎是想讓他幫忙把它撕掉,而後者在稍微猶豫了一下之後,還是低頭小心翼翼地替她撕掉了塑料膜。

詩婳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低著頭,認真地幫他心愛的女人處理蛋糕的樣子,眼淚忽然就湧了出來——他對自己從來沒有這麽溫柔過。

那一瞬間她忽然就想明白了一切,無論自己多麽努力,她都沒辦法讓自己在林錦旭心底占據一點點位置。既然如此,那她這些年的堅持到底是為了什麽呢?

她轉身踉踉蹌蹌地跑進機場的衛生間,蹲在隔間的角落裏無聲地哭了很久,而不久後林錦旭又給她發了一條消息,說:“我到S市了,但是家裏有點事,我可能今晚不回來。”

是家裏有事,還是因為碰到了肖念玉,所以今晚才不回來了呢?哭到最後,詩婳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。

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,但她心底很清楚,那就是她必須要放手了。

後來又過了兩天,林錦旭終於在那天晚上回到了家,而詩婳也早就收拾好了情緒,終於從那幢別墅裏離開了。

回憶至此,詩婳心中的酸澀情緒不由再一次湧了上來,她傷心又憤怒地直視著面前的男人,問道:“怎麽不說話了?回答我啊林錦旭,如果你真的喜歡我,為什麽在得到我之後就立刻逃走?”

心灰意冷有時候就是一瞬間的事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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